為什麼 「 天選之人不好當 」,看過這篇文字,你就明白了
敘事繪畫治療學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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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心理學家對話
黃曉紅博士 陳翼
陳翼:黃老師,最近大家把疫情當中沒被感染或者感染了也沒症狀的人稱為「天選」,是不是說明我們的社會文化有點「達爾文主義」呢?是不是正是因為需要考慮「適者生存」的問題,所以我們有時候笑不出來?
現在回想起來,為什麼小時候不習慣笑,似乎就有這樣的原因。考試之前,警告自己:別笑!只有真正贏了,你才能笑。考試之後,繼續警告:別驕傲!笑到最後,才是真正的勝利。
所以,結果就是,你永遠沒機會笑。因為,什麼是「笑到最後」呢?人生那麼長,好像只有那個「終點」才算是「最後」。也就是說,一輩子都要「苦哈哈」,只能在閉眼之前「迴光返照」地笑一下—— 好荒謬,不是嗎?
您說「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」,就會笑得「更自在」,我覺得是戳中某種「痛點」了。「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……」,我們都在幻想,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個要承擔「大任」的人。所以,我們都是主動地去「勞筋骨」「餓體膚」「空乏其身」……
哈佛大學的塔爾老師在《幸福課》中講到,上個世紀二十年代,隨著成功學在美國出現,抑鬱症的發病率也是跟著暴增。人們對自己的期望變高了,在現實的打擊面前反而更容易出現「習得性無助」。
而且我發現,在「成功——失敗」的認知框架底下,別人的笑,也會更容易給自己帶來傷害:「他是不是在嘲笑我這個失敗者?」
所以,當我們自己笑起來,或者我們看到別人的笑容,我們會產生什麼樣的感受?到底是自在的?還是不自在?這真的是取決於我們對於自己的一個定位:「我」到底有沒有那麼重要?有沒有那麼「大任」?
更重要的是,我們有沒有必要那麼經常地用「失敗」或者「成功」來定義自己?

黃老師:陳翼,我說「天選之人不好當」,是有感而發的。因為看到很多……比如來訪者,或者身邊的人,他們都會把自己想得很重要,好像這個世界沒有他就不行了。但是,我們都知道一個真相:這個地球沒有了你,它還是會繼續轉的。所以,當我們不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的時候,反而可以更輕鬆愉快地生活。
這也是我最近在疫情下深有感觸的,就是有很多人都覺得自己是「天選做飯人」或者「天選顧家人」。結果,就是把自己弄得壓力山大,會覺得自己「應該做些什麼」,「不應該怎麼樣怎麼樣」,會有很多很多對自己的要求——覺得家人沒有照顧好,就會有愧疚感,尤其是對孩子和老人,一旦照料不周,就會產生各種的自責。如果我們的內心正在發生著這些情況,那是值得我們去「看見」的。

如果把別人的問題都變成自己的問題,其實真的會讓自己有很大很大的負擔——這些「天選之人」就會特別累,因為他們把所有重擔都壓在自己身上。如果長期負重而不自知,就可能會造成 burnout(身心疲憊)的後果。
然後,你說得非常好,這個社會還是會經常把成功和失敗做了一個很世俗的定義:這個人他有沒有成為一個很有成就的人?他能夠做多少事情?能力好像就成了「成功」的代名詞。這樣一種信念,如果長期都在一個人的生活裡面呈現出來的話,也會讓他很難有放鬆自己的時間。
所以,現在無論在西方也好,東方也好,包括我們中國——香港會比較早一點——都會講究 ”work-life balance”,就是我們的工作跟生活是需要平衡的。失去了這個平衡的話,那我們當然就笑不出來了。
如果我們能更好地去平衡自己的生活和工作,或者學習,平衡好對自己和對別人的照顧,那我們的笑當然也會來的更自在。
